少女（1/2）

江边画舫内。

觥筹交错，推杯换盏间人影浮动。

画舫中，有数位美人在奏乐吟唱，明眸流转，皆落到了面前的青年身上。

青年虽只穿一身青衫，浑身上下并无赘饰，但看容貌气度及席上客人毕恭毕敬的神色，便知这定是贵人。

可这位贵人是个不解风情的。

一直未抬眼看过她们，只漫不经心地晃着酒杯，眸中覆着层寒霜。

一曲奏毕，东道主挥了挥手，歌姬恋恋不舍地退出舱内。

上首的官员打趣道：“这些可都是江州城风头正盛的乐伶，容貌技艺都是一等一的，竟不能让大人多看一眼。”

祁凌仍只垂眸笑笑。

对面的官员意味深长地笑说：“咱们大人这是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

祁凌眼中戒备隐现，给自己斟了杯酒，“虽是逢场作戏，但并不代表在下便饥不择食。”

“哈哈哈，说来是下官怠慢大人了。”上首的官员笑着拍了拍手，从外面走入两位美人，一个身穿红衣，明艳妖媚，另一个着月色衣衫，温婉妩媚。

那官员指向两位美人，谄媚道：“这二位万中挑一的美人，不知能否入大人的眼，常伴身侧。”

那二女得了令，走到祁凌跟前，一人捧了一杯酒，“请大人垂怜。”

祁凌懒懒地掀起眼皮，越过两位美人，径直看向上首的官员，冷道：“这是何意，难不成今日在下不带走一个，就出不了这门？”

上首的官员本是听闻祁凌在江州金屋藏娇，想送美人讨好，谁知越讨好越落不着好，难堪地笑着，席间本就凝滞的气氛更加尴尬了。

这时方才那位官员出来当和事佬了，数日前他偶然见到祁凌同一位姑娘在道上拉扯，心道英雄难过美人关，冷面罗刹也有伏低做小的一日，便道：“大人有所不知，这女人家禁不起宠，越宠越不听话，但若是多了个争恩抢宠的人，就大不一样了。”

祁凌挑了挑眉，目光落到那位月白色衣衫的女子身上时，蹙了蹙眉，指向红衣的那位，看也不看一眼，“就她了。”

＊

寄月再次醒来时已是晌午。

院中传来一阵骚动，是急匆匆的脚步声，她仍浑身乏力，无法起身查看，只能竖起耳朵细听，原是祁凌回来了，几位丫鬟正迎上前询问。

只听得他懒懒说了句，声音沙哑慵懒，像是喝醉了，“备热水，给她好好洗洗，洗完送到东厢等我。”

为何一回来就要让自己沐浴？都这样了，难不成还要折腾她？寄月怒不可遏。

可下一瞬，一个妩媚得能滴出水的女声娇嗔着讨饶道：“大人，求您怜惜怜惜奴吧，奴十六年来守身如玉，昨夜还是初次，大人您又那般伟岸，再来真的会肿……”

寄月脑中嗡鸣一声。

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甚至疑心是她在做梦，但听到祁凌调侃了一句，“这就不行了？可这由不得你。”

那妩媚的声音远去了，依稀听到她在说：“可是大人，奴没有衣服可换。”

后来他们应是进了屋，过了会，迎春推门进来，见到寄月醒着，愣了下，福了福身：“扰着夫人休息了，婢子奉命进来取衣裳，取完就走。”

她打开衣柜，在里头挑了几件做工精美的红色裙衫，不敢看寄月，低着头再度福了福身，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祁凌这是带了个女子回来？

他说的有事，便是和别人彻夜缠绵？

他甚至还拿走买给自己的衣裙，去给那位姑娘穿？不是说最喜看她穿红衣么？

寄月不敢相信她的所见所闻，疑心是自己忧思过重做噩梦，她抬起手，用尽浑身力气掐了掐身上，传来一阵钝痛。

但依旧不敢置信，嫌手上力气小，索性咬了咬下唇，尖锐的痛意传来，冲击着因安神香而尚有些昏沉的大脑。

忽然从东厢的方向传来一声高亢的□□，寄月心跳停了一瞬，齿关没收住力，把下唇咬破了，血腥气挟着痛感袭来。

不是梦……

她仰面，呆呆望着账顶。

突然又是一声媚叫。

寄月再也无法忍受，她要走，她要离开这里，便咬着牙，用尽全力从榻上爬起，颤巍巍地起身，但气力不足，脚下脱力，一下从榻上摔了下来。

幸好床前铺着柔软的地毯，寄月没有摔狠，她支撑着手肘往外爬，可每爬出一步，能听到的就愈发清晰。

她颓然停下，趴在地上，双手攥紧了地毯边缘的流苏。

离得那么远，也能感受到声音里满溢的娇媚，依稀混杂着拍打皮肉的动静。

寄月紧闭双眼，死死捂住耳朵，可声音还是跟诅咒一样，透过指缝传了进来。

那女子在求饶。

“太撑了，奴实在是吃不完。”

“大、大人慢点……”

“好大人，好郎君，再快一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