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 跟宿敌表白后死遁了 > 6. 06

6. 06(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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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答案已经明了——

他承受至这种程度才会昏厥,且还并非濒死之态。

出发前“晕”过去,恐怕连将计就计都算不上。

完完全全是装的。

扶窈当时并不是没有疑虑。但看见阙渡身上那可怖的痕迹时,一点点疑念刚浮起,就立即被打消。

毕竟,那一幕看上去……确实是一副重伤未愈,马上就要断气了的样子。

……还是怪她把大魔头看轻了。

这世上的修士,没有哪一个经络半废后不是半死不活的。

可阙渡如今不仅能动剑,还能使出中阶术法。

况且,这人以后只剩一口气,都能反噬妖魔,碎骨重生。

再差一万倍的情况,再来一万倍的疼都受得起,怎么可能用普通人的标准来衡量?

检讨完自己的轻率,回过神。

少年闭上眼,汗珠染湿的头发紧贴脸庞两侧,像是刚从水里捞上来的。

——不排除示弱的可能。

被骗两回,所谓事不过三,扶窈已经不会再被表相所迷惑了。

她低头,恰好阙渡仰起下颌。两人一下子拉近了距离,再轻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

“——大小姐是要刀还是要剐?”

他吐字轻而缓慢,随着最后一个字一起吐出来的,是口鲜红的血。

扶窈实在分辨不出来他这是真认输还是假老实。

经验告诉她是后者,然而实际上都无差别。

虽然被骗了,但她并没有恼羞成怒将大魔头折磨来折磨去,以泻心中之恨的打算。

“我不生气。”容大小姐扇了扇睫毛。

“甚至很荣幸,至少我们在互相不信任和互相欺骗这方面,达成了一点共识。”

她顺势勾起少年紧绷的下颌,同那双微眯的眸子对视,笑容一如既往粲然。

“也很遗憾。因为我难得说句真话,西街确实有东西等着你。

可惜你方才只顾着往东边走,以后更是没机会亲眼看见了。”

阙渡唰的抬眸,视线牢牢锁在她脸上,定住。

视线交汇,仿佛两把锋锐的长剑。刃都已经贴在了一起,却又按捺不动,彼此试探。

扶窈面不红心不跳地说完谎,笑吟吟地回望着他,任由少年盯着。

失去的那部分记忆,才是大魔头如今最真切的软肋。

这可比什么要刀要剐重得多。

然而无论扶窈现在要做什么,他都无从置喙。

毕竟,这一局,是她赢了。

藏在袖口的手指捏紧又松开,阙渡后仰靠在壁上,闭上眸子,一言不发。

额上的汗,唇边的血,无一不彰显着他的亏空疲倦。

扶窈也不再理会他,命马车往回驶,就拿起话本,打发时间。

“‘因为我难得说句真话’,天呐,都说得这么情真意切了,结果你还在骗他!!”

脑内,白雾迟钝地反应过来。

“因为我知道,他肯定还会再去一遍盛乐里。”

就是她使出一切招数,大魔头肯定也不会甘心的。嫌隙已生,他早就不相信她会正常履行承诺了。

不过,月圆之夜将近,时日无多,留给他的也只有至多一次机会。

这一回,不信她的谎言,要去东街。

那下一回呢?

是相信她这次恼羞又挑衅的“真情流露”,还是相信最初的直觉?

容大小姐也很想知道,他会怎么选。

马车离府邸愈发近,阙渡猛地咳了几声,睁开了眼。

面色已经不似刚才那样苍白。

不知道是那宝贝心头血的缘故,还是大魔头在某些方面确实受天道眷顾,总之——

他的痊愈速度,一向令人咂舌。

感叹完,扶窈本来想继续看话本的。

但少年盯着她打量的视线,有些太明目张胆。

扶窈也十分礼貌地看了回去。

对视片刻,阙渡出声,嗓音略微暗哑:“你怎么认出我的?”

扶窈:“直觉。”

阙渡扯了下唇角,欲言又止,显然对这敷衍的两个字并不满意。

她撑起下巴,哼了声:“爱信不信。”

好吧,连扶窈自己都不敢相信,这竟然是句实话。

她明明才见过阙渡两个时日,几次照面而已,竟然能第一眼就认出了跟他本人毫无关系的扮相。

“那刚才,”阙渡顿住,明显迟疑了一瞬,才道,“易容术失效后,让那些人围过来的,又是什么术法?”

???

扶窈微微一怔:“什么?”

阙渡却没有重复一遍刚才的话。

显然把她的反问,当做不想回答。

言尽于此。

然而这一回,扶窈是真的迟钝了些,才理解到他的意思。

阙渡眸子低垂,突然听见少女扑哧一笑。

“那靠的可不是术法,是你自己。”

“?”

少年眸子里又浮出方才被围住时,那少见的茫然。

“听说过掷果潘安的典故吗?”

——相传,潘安因为长得太过俊美,因此一出行便惹得大批女子跟随,甚至向马车上投掷时令果子,以表其爱慕之情。

就如方才那些大胆的女子向阙渡扔花一般。

这个解释颇为浅显易懂。

然而阙渡滞了下,又垂下眸,看着一丝丝灵力自指尖泄出。

那是在用灵力检查自己是否被施加了别的术法的标志。

检查再三,也自然是没有的。

他沉默少顷,微地偏头,乌玉般的眸子一片澄澈:“——那为何没有男子扔向你?”

“…………?”

扶窈弯起眼睛,明知故问:“你这是夸我美的意思呀。”

阙渡当即蹙起了眉。

实际上,扶窈心里门清,看那一连串的动作,大魔头怎么可能夸她,只是警惕她悄悄使阴招而已。

呵,她就是故意装听不懂膈应一下这人。

不过,有那么一瞬,她突然对阙渡这个人起了一丁点好奇心。

复杂起来是让她一点都没想到人能有这么多个心眼子,然而纯粹起来,又让她忍不住诧异,这人以前到底都过的什么日子?

但想一想,又好像很合理——

大魔头作为天煞孤星,童年肯定少不了被□□欺负的。

没人因为他长得好就对他好,所以时至今日才有机会知道,自己长得竟能教人喜欢。

思及此处,容大小姐由衷地道:“你以前好像真的过得挺惨的。”

阙渡一怔。

然而很快,他便垂下眸,将情绪全都压了进去,分辨不出几许。

他显然不太记得以前的事了,只有些模糊印象,语调相当冷淡:“只是比如今差些而已。”

“!???”

大小姐睁大杏眼,语气比方才更加衷心:“……那这是真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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