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2/5）

直到走远了，他才敢露出沮丧来，想到这两年发生的事，少年忍不住红了眼眶。

两年前，他们在清江镇的江岸边发现了嫂嫂的发簪和鞋子，彼时大人悲痛难忍，从马上栽倒下来，还吐了血。

醒来后，却不见祁凌难过，他仿佛忘了找到发簪的事，仍是像疯了一般，带人在江州周边找寻。

数月后，有渔夫称在青山镇下游几十里外，发现了一具被水流和砂石冲刷得几乎只剩白骨的骸骨。

经仵作查验，是女子的尸骸，约莫二十出头，死去时间也大差不差对得上。

姬十还清楚地记得那日情形。

那是二月里，江南的春来的早，那个月份已是春江水暖，桃枝抽绿，不时有燕子从头顶轻轻掠过，一派生机勃勃。

是个晴光大好的日子。

周遭温暖宜人，大伙都换上了春衫，但祁凌仍旧披着厚厚的大氅。

姬十是知道的，那次吐血苏醒后，大人不愿接受，称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顾江水寒凉，亲自在下游一带入水搜寻。

寒气入体，又哀久成疾，铁打的人也撑不住，半月后，果真彻底病倒了，直到二月里病才刚好，但仍旧虚弱，因而要比寻常人更怕冷。

尸骸捞起后，祁凌凝眉伫立。

迟迟未动，直至仵作验完后，他仍是未说话，定定盯着那看不出是何人的骸骨。

姬十立在一旁，担忧地看着他，甚至做好在他再度吐血晕倒时及时接住的准备。

但祁凌神情依旧很淡，看不出情绪。

只听他轻声道：“不是她。”

随即头也不回地走掉，然而走出没几步后又折返，走到尸骸前。

解下厚厚的大氅，小心地披在骸骨上，嘱咐姬十，“找个地方厚葬了。”

姬十望着青年消瘦的背影，早春的凉风吹过，天青色的袍角被掀起，他有种错觉，倘若风再大一些，大人只怕会被吹成齑粉，散开在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