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王准备好了眼药水（1/2）

东海。

碧波万顷之下，是奇珍异宝堆积，碧树琼花盛开，四海水族之主所居。

东海水晶宫内，如今已经算是老迈的东海龙王原本靠在龙椅上打着瞌睡，突然听到外面通传，说是难得闲暇，他那上了封神榜的三儿子华盖星敖丙带着两个在天庭的好友回东海一趟。

儿子难得回来一趟，老龙王自然喜出望外，一叠声地让人去准备好酒菜，自己则抖擞了抖擞精神，朝着外面迎去。

遥遥隔着重重珊瑚枝，他便看见儿子的身影，以及他身边——

他差一点在看清这对人影的时候平地摔上一大跤。

东海龙王一脸懵逼：卧槽儿子，你回来之前也告诉你可怜的老父亲，说你在天庭交的朋友居然是财神爷赵公明和玉鼎真人啊！

老龙王一手按住了自己的胸口。

只能幸好，他没有什么心脑血管疾病，否则这一下怕是要被吓得凶多吉少。

敖丙也知道，今天自己骤然带着两位在天庭地位超然的神仙来东海，对于老父亲而言不能算是惊喜，只能算是惊吓。

他连忙上去扶住老龙王，而后附在父亲耳边低低说了两句。

老龙王神色陡变，目光一时都锐利了几分，仿佛回到当年他还是一条小龙，龙族遭天地厌弃，他带着几个兄弟苦苦挣扎着总算聚拢了天下水族的时候。

“几位，还请到里面小坐，用上一顿便饭。”

*

龙宫蚌女将最后一盘菜端上，随即就被敖广挥手从室内赶出去，临走之前还锁上了门，又拜托玉鼎真人挥手做了个隔绝内外的屏障来。

一切做完，确保外面没有隔墙之耳，老龙王这才沉声问道：“我儿方才所言不假？”

同为当年封神量劫的受害者，老龙王对截教的态度倒还是挺好的。

尤其是在扯上和他那可怜的儿子一样被哪吒太乙这对师徒打死的石矶时，便更是有“同为天涯沦落人”的知己感。

所以，他首先看向的就是赵公明。

赵公明点点头：“龙王也知，玉鼎师弟的弟子杨戬，虽然从血缘上算是昊天的侄儿，却和天帝关系不好，独在灌江口听调不听宣。”

对，老龙王点点头，阐教众人中，他对哪吒观感最差，对杨戬则观感最好。

外加有赵公明背书，他这才向玉鼎真人问起：“真人，您的意思是，当年我儿被哪吒抽筋剥皮上了封神榜，其实并非哪吒本意？”

“哪吒年幼，只怕是太乙没有教好，只是太乙……”

玉鼎真人说起同门来，眉头微皱，叹了口气。

“不瞒龙王您说，当年封神一战后，他短暂地闭了个关，出关之后，见我第一面，他便泣涕沾襟，握着我的手，说让那么多截教的师兄师弟惨死并非他本意，当年纵徒行凶打死石矶，造成阐教与截教之间磨擦的第一颗火星的，其实并非是他自己的意志。”

玉鼎真人直到如今都能想起，太乙又惊又惧地对他说：“师兄，我只觉得自己是在一场长梦之中，无法伸手触碰外界，眼睁睁看着我的身体一步错步步错。”

他顿了一顿，道：“其实，若非在九曲黄河阵内，云霄师姐削我顶上三花，之后又见诛仙阵出，被诛仙杀气刺激，我兴许都无法从那长梦中醒来。”

那将他的意识死死压着的，他并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好像正是被这两次所伤，这才让太乙成功于一次闭关之后将其驱逐出身体，恢复了清明神志。

玉鼎并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但他知道，自家师弟没有说谎的必要。

如今截教已然败了，他这个胜利者以及导火索此时惺惺作态也无法再被原谅，更容易因为对截教众人心生怜悯，被当今天道也小心眼地记上一笔。

那么，太乙是大罗金仙，修为已是天下绝顶，能够将他的意志压下的，会是什么东西？

更可怕的是，太乙的异样，他们几个师兄弟看不出，甚至就连师尊元始天尊都不曾有过什么说法……

难道就连师尊都无法看破？

玉鼎真人安抚过了太乙，将这个问题埋在自己心底，足足思索了数百年，最后只剩下了几个猜测。

而每一个猜测的答案对他来说，都是极其恐怖的。

于是他逃避了。

一直到，某一天，赵公明拎着酒坛子过来和他喝酒，对他说：“玉鼎老弟啊，当年昆仑十二仙里面，我最欣赏的就是你。”

因为杨戬是阐教三代弟子中最不曾滥杀无辜的。

也是因为，当年，在几乎整个阐教都被情绪鼓动左右的时候，玉鼎真人并没有那么乐意对截教的同门出手。

他是少数还念着几分同门之谊的人。

赵公明告诉他：“我今天见到了师尊。”

通天教主！

通天教主难道不应该被关在紫霄宫中吗？

为何赵公明说他见到了通天教主？！

接下去，赵公明说的一句话，堪称石破天惊。

赵公明道：“如今天道衰微，老师一缕分身出来，在元始师伯身上，乍然感觉到几分，天道的气息。”

*

这些辛密的东西，其实并非老龙王可以多听的。

好奇心害死猫，知道的太多自然也可能害死龙。

因此玉鼎真人没有再往下说通天教主是怎么一番骚操作确认了元始天尊身上有天道动的手脚，随后又让紫霄宫中的本体稍微动了动陨圣丹，在被殒圣的边缘上跳了一场踢踏舞，然后成功引得元始天尊体内那颗陨圣丹一样有了少量的发作，并以此为契机，将他身上的那些天道气息顺便给除去，唤得他师尊醒来，直直地盯着弟弟看了许久许久，握着他手臂的手用力到手背上的血管都暴起的程度。

他只给老龙王总结了一条：“反正就是现在呢，我们阐教里面比较清醒的几个，当然也包括我师尊，截教那边绝大多数，西方的释迦牟尼——这个也算在他们截教里面，都是有掀翻封神榜，将锁在榜内的神魂归复神仙原身的想法。”

老龙王这么多年来，又是聚拢水族，又是在昊天手下打工的，早就已经锻炼出了一颗比比干心眼子还多的心脏。

至少在闻弦歌而知雅意这一点方面，整个四海怕是无出其右者。

他听玉鼎真人这么一说，整条龙都通透了。

将手中酒壶转了两转，倒出点琼浆玉液来，递给玉鼎真人：“既然真人已然如此说，想来已经有了成算。”

玉鼎真人微笑，点头：“正是如此。”

*

此时，且将镜头往回倒退上那么一两个时辰，看到在赵公明与玉鼎真人随敖丙下东海之前安的时刻。

在下东海之前，他们结伴去了一趟花果山。

玉鼎真人的借口拉得很足：他是去看徒弟的，总不能收了徒弟之后一直不对她负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