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1/2）

话音刚落，一道幽深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如锋芒在刺，让九思冷汗淋漓。

雍忻漆黑的眸光犹如寒潭般冷沉，眼底还闪烁着近乎疯狂的光芒，手中那幅无法估价的画作在他手下被揉成了一团，指尖泛着惨淡的白，似乎要粉碎一切阻碍物。

足足过了半盏茶的功夫，雍忻低沉的声音才响起。

“不必再查唐苑与他的关系，速查二十年皇后旧事。”

九思迟疑片刻：“那小姐那边……”

“手镯之事如实汇报，其余……不必告诉他。”雍忻好似发了狠般捏紧手中的画卷，手背上行的青筋根根凸起，带着压抑，带着坚定。

九思忙应道：“是。”

雍忻眸子闪过一抹阴鸷，声音更是冰寒刺骨：“还有，此事我不想让第三个人查到。”

知道大人想要彻底隐瞒此事，九思心底带着骇然，如果小姐真的是东邱先生的骨肉，那大人与她……九思想说什么，可看着阴鸷嗜血的大人，他最终没有说出口。

“此事知情人唯有那个稳婆，属下会吩咐人把她解决掉。”九思忠心耿耿说道，那个稳婆不是坏人，他不会动手要她的命，只要她把事情忘记即可。

“你下去吧。”雍忻淡漠开口。

“是。”

九思走后，偌大的书房只剩雍忻，他看向放在窗台矮桌上的兔花灯，哪怕没有光亮他也一直放在那，他起身朝着花灯走去，而原本攥住画卷的手一寸寸松开，已经化成灰的画卷随风而逝。

看着兔儿灯，他忽而想起梦中曾发生的一切，他与窈娘的婚后生活非常美满，他对外，窈娘对内，他忙于朝堂夺嫡之事，她就在后面默默支持他，梦里五皇子萧昇在他的辅佐下，眼看着就要继承大统，垂死挣扎的皇后竟然把主意打到了窈娘身上。

趁着窈娘外出上香之际，皇后让人绑了窈娘威胁他，想起那血染的一幕，他眸色染上一层阴鸷，“我失去了两次，这一次绝不放手。”

*

窈娘靠在万佛寺的温泉池池壁上闭目养神，她白皙光滑的身躯被温热的池水包围着，双肩泛着一层浅浅的粉色，密密麻麻的细汗从她脸上不断滴落。

一直以来困扰她的噩梦便是扶云院葬身火海那天，而这一次她看到整座皇城都好似陷入火海中，到处都是仓皇而逃的宫人和兵戎相见的禁军。

她看到了雍忻，他穿着银黑色的铠甲，手中的长刀满是鲜血，而他的脸带着她从未见过的肃杀冷漠，顺着他的视线，她看到戴着凤冠的皇后以及她身侧被挟持的自己。

皇后拿着长刀横在了窈娘的脖颈间，“雍忻，只要你杀了萧昇，本宫就放了你妻子。”

雍忻双目赤红，死死瞪着皇后，好似下一秒就要冲上去要她的命，但现在他什么都做不了。

“本宫知道你与萧昇是多年至交，他从不参与夺嫡，是因为京都城中有个你辅佐他，你们真是打得好算盘啊！等本宫和太子斗倒大皇子，让他趁虚而入。”

皇后这番话说得咬牙切齿，手里的长刀紧贴着窈娘的脖颈，轻轻一动就留下一道血痕，令雍忻眼红至极，抓着刀柄的手青筋凸起，尤为可怖。

皇后冷笑着说：“雍忻，选吧，本宫倒是要看看，是要你的荣华富贵，还是要你的妻子姜氏。”

雍忻强压着内心的弑杀，忍气吞声：“柳皇后，只要你放了窈娘，我可以放过你和太子。”

“哈哈哈哈哈……”皇后笑得眼泪直飞，“成王败寇，死得其所！你若是不选，本宫替你选！”

说着，她就要杀窈娘，雍忻猛地出声制止：“不……”

皇后的动作戛然而止，脸上露出一个狰狞的笑，似乎在嘲笑，又看似享受雍忻的痛苦。

一直未作声的窈娘定定地看着雍忻，嫣然一笑：“晏之，此生能做你的妻子，我已然知足，我从未为你做过什么，又怎么舍得拖累你？！”

雍忻意识到窈娘要做什么，脸色慌忙大变：“窈娘，不要——”

然而，窈娘已经狠狠撞上了皇后的长刀，血溅当场。

“窈娘——”雍忻目眦欲裂，宛如一只暴怒的狮子冲了过去。

窈娘死了，雍忻疯了，杀光在场所有人，皇后与太子都被他捅成了塞子，若非萧昇出现及时制止疯狂的雍忻，雍忻能将整个皇城的人都杀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