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1/2）

乍一听噩耗，窈娘脸色煞白，瞳孔骤然收缩，“什，什么？”

小豆子哽咽：“窈姐姐走后没多久村里就来了强盗，他们见人就杀，爹把我放在井里，等我从井里爬上来，村子都被大火烧没了，爹娘死了，村里的人都死了。”

窈娘脸色一片惨白，额头突然冒出一滴滴冷汗，她猛地捂住自己的胸口，这里就好像压了千金重的石头让她喘不上气。

“窈、窈姐姐。”小豆子看着要昏厥过去的窈娘，惊呼唤道。

窈娘感觉一阵阵冷意从心口的位置传出，但看到小豆子惊恐的神色，她强撑着说：“我没事。”

小豆子紧紧攥住窈娘的袖子，生怕一眨眼再也看不到她。窈娘伸手抱过小豆子，她无法想象小豆子一个人是怎么找到京都的？听到她死去的噩耗，他该有多害怕。

窈娘有很多话想问小豆子，但她知道小豆子现在太虚弱了，于是温柔地把他哄睡。

尽管窈娘身躯冰冷，但小豆子却觉得温暖，靠在窈娘的怀里慢慢睡了过去。

直到小豆子睡稳，窈娘给他盖好被褥，然后撑着僵硬的身板往外走去。

守在门口的侍书看着踉踉跄跄走出来的窈娘，赶忙上前扶住她，很快感觉到窈娘手臂异常的冰冷，她眼底满是错愕，公主泡了这么久的药浴，身躯的寒症好转了不少，可今晚好似又回到了从前。

“公主——”侍书看到窈娘血迹斑斑的右手惊呼一声。

原来是她不自觉手握成拳，指甲都嵌进了肉里，一滴滴鲜红的鲜血迫不及待从指缝间流出。

侍书要送窈娘回房，窈娘制止了她，嘱咐道：“我要你守在小豆子身边。”

见窈娘坚定不容拒绝的目光，侍书只得点点头。

窈娘朝着旁边房间一步步僵硬走过去，右手指缝间的血还在滴落，耳边犹然响起小豆子的话，“村里的人都死了”，除去她和小豆子，下坭村二百一十六口人全都死了……

窈娘晃晃悠悠回到房间，整个人都失去力气跌坐在地上，面容逐渐变得麻木。

小豆子的父母与她阿爹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又因为是邻居，两家关系极好，阿爹阿娘去世时，是小豆子的父母帮她打理后事，也是他们日夜陪在她身边，帮她走过最艰难的时期，他们老说自己便是他们的女儿。

当她义无反顾和顾蔺归京，小豆子的父母是不赞同的，但拗不过她。她本想在顾侯府站稳脚跟后，就接小豆子一家来京都享福，不成想，再次听闻消息已是天人相隔。

窈娘无力地趴在地上哭泣，不知过了多久，一双温热的手扶住她的肩膀，把她大横抱起。

“雍忻。”因为哭太久，她的声音嘶哑难听：“他们都死了，都死了……”

她泛红的眼眶蓄满了泪水，一滴滴滚落在脸颊上，煞白无血色的面容难掩憔悴，她受伤的右手紧紧攥住雍忻胸口的衣服，泪水越发汹涌。

看到克制不住痛哭出声的窈娘，雍忻的心剧烈疼痛起来，他抱着窈娘的手一寸寸收紧，把她轻柔地放在床上，温柔擦拭掉她脸上的泪珠：“别怕，有我在。”

窈娘把小豆子说的话告诉雍忻，雍忻拧着眉梢：“强盗屠村？”

他觉得此事没那么简单，倘若真的是强盗屠村，如此惨烈的案件，当地官府定然会上奏，立刻缉拿强盗，彻查此事，但这件事倘若小豆子不说，竟无一人知晓，这种情况显然是当地官府刻意将此事隐瞒不报，是他们无能还是另有原因？

窈娘把自己的猜想说了出来：“强盗屠村是幌子。下坭村周边还有两三个村子，最重要的是我们村是在中间，哪怕是强盗从四面八方杀来，周边的村子应该更早遭殃，但根据小豆子所说，只有我们村被屠杀，其他村子皆是相安无事，也就是说对方是冲下坭村而来。”

“我们村民风淳朴，从不轻易得罪人”窈娘泛红的眼圈带着一丝黯淡，“我总觉得此事，与我有关。”

窈娘把清修观的事情说了一遍，雍忻眉头一沉，前世顾玉照并未回京，与这一世大有不同，而窈娘的母亲，他也只知道是个非常厉害的绣娘，不曾想还有这一层身份。

“此事我会调查，你不必担心。”雍忻握住窈娘轻颤的手。

窈娘眼底带着愤恨，不管是谁，她都要对方血债血偿！

这一夜，窈娘根本无法安睡，雍忻陪了她一夜。

翌日，雍忻去上早朝，窈娘则来看小豆子，小豆子已经知道了她现在的身份，也不再叫她窈姐姐。

窈娘温柔地抚过小豆子的小脑袋，“以后叫我姐姐吧。”

小豆子点点头：“姐姐，我们能找到凶手吗？”

“姐姐向你保证，一定会让对方血债血偿！”窈娘声音带着冷冽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