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春蛹(五)(2/5)
半年来,这是席银从这个如金属般寒冷的男子口中,听到过最含温的一句话。
她像一只时时抠紧爪子的猫,猛地松开了抓牙,不由浑身一颤,索性抱着膝盖蹲下身去,把这半年之间的胆怯也好,委屈也好,恐惧也好,全部放肆地哭了出来。
“席银。”
头顶的声音唤了她一声。
席银口鼻里全是眼泪的苦咸,含糊地应了个“嗯……”
“我没有弑父。”
席银一怔,她不明白张铎为什么要对她说这句话,可她分明听出来了,这并非一句单一的陈述,简短的五个字背后,他似乎还想问她要什么回应。但好在他并没有把这一层意思挑明。
“你以后不用维护我。”
席银将脸埋在袖中,哭得缓不平气,啜道:“奴……哪里配维护郎主。”
张铎低头看着她,续道:
“我习惯有人恨我,恨意向来比爱意真。”
说完,转身即要走。
背后却传来断断续续的哭腔:“可你……孤零零的一个人……”
“我习惯了。”
他说着,朝前走了几步,回头又添了一句:“但你可以跟着我。以后你可以哭,可以偶尔躲在我身后,写过字以后,也可以奏你几回琴。不过,你以后说出的话,都不准收回,做过的事,都不准后悔。还有……”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转寒:“岑照那个人,你给我忘了。”
“兄长……为何啊?”
席银抬头想追问他。
然而,等她踉跄地从地上站起身来,他已经走到另一道跨门外去了。
接下来,便接连有三日不曾再见到张铎。
赵谦即将从云州城班师,张铎奏请皇帝亲至镛关,受献俘之礼,皇帝忌讳路途有险,一连驳了两回。然而云洲却以的刘必叛军残部未尽除,屯主力在霁山山麓,迟迟不肯班师,与此同时,曹锦的军队从汇云关折返,同赵谦会师在云州城外,对洛阳隐隐形成合围之势,人心才将安宁的洛阳城,因此又起了浮浪。
皇帝迫于情势,又受了中领军中几个将领的联请,最后被迫应承了镛关献礼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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