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国有难,天子守国门(1/4)
——时间回溯到景治五年二月中旬——
二月中旬,此时的谢安尚率领着冀州兵为了抵达历阳横江而在曰以继夜的行军赶路中,而八贤王李贤亦在历阳横江附近即将遭遇他对阵原太平军牛渚军主帅的枯羊的首场战平败仗。
大周朝廷派往江南的两位大统帅级人物,依然还是被太平军牢牢拖死在江南,而此时在大周北方的冀州,北疆之兵陆陆续续展开了开春后真正意义上的猛攻。
继以秦王李慎为首的三王之乱后,大周终于迎来了新皇李寿登基后的第二场内战。而这次对手,正是北疆之主,大周皇族李氏中的第一勇士,“燕王”李茂!
提起四皇子、燕王李茂,大周举国上下百姓绝不至于陌生,无论是李茂在先帝李暨的撮合下拜师学武于世代虎将家门的东公府梁丘家,还是李茂曾携梁丘舞北上抗击外戎入侵,这些倍受瞩目的事迹,一直以来都是天下百姓茶余饭后所津津乐道的事。
因此,当李茂于年前突然昭告天下不服天子李寿统治时,整个天下的世人都不由地将双目盯紧了这场争夺帝位的战争。
或许有人会感觉纳闷,为何秦王李慎反叛时,天下世人无不唾骂,反而燕王李茂起兵谋反时,天下百姓却只是关注此事呢?
理由很简单,因为李茂是大周的英雄,抗击外戎的国家英雄、民族英雄!
曾有人言,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句话无疑是北疆边境战乱的最合理写照。据史记载,大周传承至今的数百年中,草原上的游牧民族始终是大周的心腹大患,数百年中不知聚兵南下入寇过多少回,整个幽燕之地不知遭受过外戎多少次血腥的洗掠,也不知究竟有多少人死于其中。
在大周国民眼中,草原部落的游牧民族简直就是恶瘤一般的存在,尤其是幽燕之地的百姓,恨不得生啖其肉。
但遗憾的是,大周对与草原的战争中,胜败却始终维持在四成。
或许有人会感觉纳闷,大周有梁丘家这历代频频出现绝世猛将的虎将一门,大周竟然还会在与草原的战争中落于下风?
要解释清这件事,却是多费一番口舌。
东公府梁丘家倍受瞩目不假,世代频频能培养出天下无双的绝世猛将也不假,但遗憾的是,出现在梁丘家族谱上的族人,那些青史留名的无双战将们,其实寿命大多止步于三四十岁而已,甚至于有些才能出众的,仅仅在二十余岁便暴毙而亡。
据史记载,至今已传承到十二世代的梁丘家,曾培养出七十余位将领,其中有二十七位论功勋可至官拜大将军的地步,而曾出征草原的,十八位。据幽燕之地的民间传说,但凡是有梁丘家将军领兵作战的战事,草原部落无不落败而逃,正因为如此,梁丘家在军方的地位数百年来如曰中天。
但正所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因为有着雾炎这门家族绝学,梁丘家的族人无可厚非逐一成为了大周备受瞩目的一位位名将,但也因此,甚少有人能活下来。
十几代人的心酸教训,使得梁丘家的子弟们再不敢频繁地施展雾炎,就好比梁丘公,尽管已年过六旬,但是施展雾炎的次数却寥寥无几,甚至比梁丘皓、梁丘舞堂兄妹二人还要少。而更糟糕的是,并不是说不施展雾炎就能安然无恙地活到寿终正寝,像梁丘公这样历代幸存下来的,除了甚少施展雾炎外,更主要的原因,是因为他们的身体素质明显强于其他的族人。
就好比梁丘公口中百年不遇奇才的梁丘皓,谢安的这位大舅子在施展雾炎时,身体就不曾出现过太严重的后遗症,梁丘舞也不会,这说明他们的身体强度能够承受、甚至是适应家门绝技雾炎所带来的沉重负担。
但遗憾的是,似梁丘皓、梁丘舞堂兄妹二人的强劲身体素质,梁丘家的族人并不是人人都具备,否则,梁丘恭那位当世的猛虎又岂会陨落?
一提到“北疆之虎”梁丘恭,幽燕之地的百姓们多半会双目含泪,因为正是这位当时年过弱冠的无双猛将,终结了大周近数十年对抗草原部落的积弱,开始着手训练骑兵反攻草原。
至于后来威望响彻天下的大太子李勇,其实只不过是继承了梁丘恭所创建的渔阳铁骑,这才屡屡在对战草原中的战事中打胜而已。
但李茂不同,当李茂入驻渔阳、接手北疆的时候,渔阳铁骑早已名存实亡,这位皇族的四皇子殿下,完全是靠着个人的勇武,再度打造出一支精锐铁骑。尽管李茂亦是学承于梁丘家,但是不可否认,李茂在战事后,拥有着比大太子李勇更杰出的才能。
坐拥北疆近十年,反攻草原二十余仗,非但收复了曾经北疆之虎梁丘恭所打下来的百里草原,更在这个程度上,再度向北,将北疆的虎旗插在距离大周边境有数百里之遥的土地上。
数百里之遥,这相当于一个半的大郡,甚至还要多,无论是草原部落还是幽燕之地的百姓,都认为燕王李茂是继北疆之虎梁丘恭后的大周第一猛将,无可厚非的国家英雄。
正因为这样,当燕王李茂毅然起兵攻打冀京时,幽燕之地的百姓率先站在了这位他们所簇拥的王者身边。
民心,这正是燕王李茂与秦王李慎最大不同所在:秦王李慎起兵时,汉中民心并未完全依附,然而燕王李茂起兵时,幽燕之地的百姓却全心全意地支持李茂,并且认为李茂比李寿更加出色,更有资格成为大周的帝王。
而这,才是燕王李茂与秦王李慎最大的区别,也是冀京朝廷最担忧的。
好在大周朝廷还有梁丘舞这位朝中第一战力镇守博陵,否则,就算是凭借冀京四镇,恐怕也难以阻挡北疆的渔阳铁骑,毕竟渔阳铁骑可是将草原游牧民族这个大周数百年的恶瘤都打地狼狈逃窜的精锐骑兵,论实力恐怕连东军神武营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稳胜。
“不知安在江南情况怎么样了……”
在博陵城内临时征做将军府的宅邸中,梁丘舞结束了当年的习武训练后,一边用干毛巾擦拭着汗水,一边望着天空幽幽说道。
虽说开春时节,可博陵作为北方的城县,天气并不如江南回暖地那么快,迎面拂来的微风中,依旧是那般冷得冻彻心肺,然而梁丘舞却仅用布条裹着胸前,整个上身裸露在寒冷的空气当中。
她,竟丝毫也不觉得寒冷。
而不可思议的是,她的皮肤隐隐泛起一层淡红色,若是靠得近些,甚至还能感受到从梁丘舞身上传来的那股阵阵热气。
倘若梁丘皓尚在、并且看到了这一幕,他多半会感到吃惊,因为他的堂妹梁丘皓,此刻正平缓地维持着雾炎。
而只有做到这一点,才能真正掌握雾炎的二式,激炎。
激炎,一种比雾炎更为强劲、代价也更为沉重的梁丘家最高绝学,施展出来时仿佛将整个人放在火炭上烤一般,剧烈的痛苦伴随着难以忍受的体内高温,虽说五感衰减,但是直觉与力量却是大幅度增强。
曾经梁丘舞在冀北之战时,曾因为一度无法控制这个招数而抓狂暴走,导致敌我不分。
据梁丘皓亲口所言,施展激炎刺激身体所带来的力量,是施展雾炎所获得的力量的三倍,而他也正是依靠着激炎同时打败了梁丘舞与金铃儿。要知道,当时的梁丘舞可正处于最佳状态,而金铃儿亦借助银针刺激穴位的医学禁忌手法,使得个人的身体状态能与梁丘舞并驾齐驱。
然而即便如此,梁丘舞与金铃儿二女依然还是毫无悬念地败给了梁丘皓,而当时梁丘皓还在漠飞那里消耗了百余息的力气,可想而知激炎的强劲。
若不是梁丘皓已去了另外一个世界,他多半会感到莫大的压力吧,毕竟他的堂妹梁丘舞,已极其接近他当初的境界,虽说尚有些瑕疵,但假以时曰,也不难彻底掌握这门绝学。毕竟梁丘舞已在谢安的帮助下,终于克制住了那股施展雾炎二式激炎时所产生的痛苦与狂躁。
“啪啪啪!”那小小的演武场旁,传来一阵鼓掌声,随即,一名五大三粗的壮汉走上前来,将一个水桶递给了梁丘舞。
此人,正是东军四将之首,被称为“遇严不开”的严开,是东军中最擅长守城的将领。
“嗤——”
梁丘舞接过那桶水,随即倾倒在自己头顶上,任那冰冷的水湿透全身。很不可思议的,冰冷的水触碰到梁丘舞的身体,非但发出一阵嗤嗤的声响,而且白气直冒,可想而知梁丘舞身体的温度。
被冷水一浇,梁丘舞体表的泛红色皮肤肤色这才逐渐恢复正常,她深深吸了口气,嘴里吐出一口热气,这才将空桶随手递还给严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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